潮涨潮落,生活在海边的人们,自然是要靠海“生活”。1952年出生的林立冬,是家中长子,有2个弟弟和3个妹妹。作为老大的他,早早就出来打工了。年仅16岁的他跟着父母在生产队挣工分,割割猪草、放放牛,长大后,就和大伙儿一起出海捕鱼了。
第一次出海,林立冬不到20岁,那时的他既害怕又激动。同艘船除了“船老大”年长些,其他人都和林立冬一样大,“船老大”让他们干什么,他们就干什么。“那个年纪有一身使不完的劲,钉桩、收网这种体力活理所当然地就成了我们的日常任务。”钉桩,是指打下固定渔网的两个桩子。渔民们有条约定俗成的规矩——谁先钉桩,圈定的海域范围就归谁捕捞。林立冬说,有时候也会组团钉桩,比如说这几户人家今天想捕一种类型的鱼,他们就会一起去这种鱼常出没的海域钉桩。
靠山吃山,靠海吃海。在那辈人的概念里,学会捕鱼这门手艺,以后就不愁吃喝了。可那个年代正是吃不饱饭的时候,家里劳动力少,兄弟姐妹又多。“弟弟妹妹小,干不了农活,但他们都要吃饭长身体,压力很大。”回忆起那段日子,林立冬眼中闪着泪光。捕鱼最忍受不了的,便是涨潮的时间不固定,出海的时间得跟着潮汐走,特别是大冬天,三更半夜开船出去,冷得要命。“每到冬天,手上脚上长满冻疮,肿得跟馒头似的。”
没办法,这都是为了生活。每次一回到家,林立冬就把已经冻红的双手双脚放到炭火旁烤。冻疮受热后又胀又痒,但想着此行颇有收获,他还是感到了欣慰和满足。“作为大哥,看到弟弟妹妹们吃饱穿暖,就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了。”就这样,过了一年又一年。经过大风大浪的洗礼,林立冬从一个白净稚嫩的少年长成了皮肤黝黑、身强力壮的青年。
在他快而立之年时,迎来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改革东风。“从那时起,捕鱼赚得的收入渐渐多了起来,大家的捕鱼积极性也越来越高。”林立冬回忆道。休渔制度实行前,林立冬几乎每天都要出海捕鱼。据他描述,上世纪七八十年代,涨一次潮可以捕获2000多斤大黄鱼,一斤大黄鱼卖3毛钱,一天赚600元。回想起曾经的“小辉煌”,林立冬脸上喜滋滋的。
如今已是72岁的年纪,林立冬身体依然很硬朗,几十斤重的渔网,他一个人扛着可以走一里地。他依旧出海,但只限于9、10月份捕鱼旺季的时候,其他时间由两个儿子出去捕鱼。
“渔二代”在洋涨码头边长大,对于捕鱼从小耳濡目染。“他们小的时候,有四五年是他们妈妈陪我出海的,很辛苦。后来孩子大了就教他们捕鱼,这也算是传承。”林立冬说。两个儿子已经四五十岁,都已安家乐业了。林立冬有两个孙女、一个孙子,大孙女读幼师专业,已经在实习,最小的孙子也上小学三年级了。他说,两个孩子不用他操心,生活也过得去。他和老伴的身体都很健康,不出海时,就在家里补渔网,做些杂事,他很满意这样的生活,觉得很幸福。
码头上,一艘渔船靠岸了,岸周围的芦苇花轻轻摇摆,是林立冬的两个儿子捕鱼归来,他们拿着刚捕获的新鲜海货,高高兴兴地搀着老父亲坐上车,回家吃午饭。迎面吹来凛凛的海风,虽是数九隆冬,但大家的心里却暖烘烘、甜蜜蜜的。(仑语工作室 吕姚婧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