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告知道这批葡萄籽来自西班牙，根据我国政策，西班牙的葡萄籽不能进口到中国，所以当时原告让我告诉被告可以先进口到法国或者意大利，然后再进口到中国。”
北京时间上午10点，在北仑，法官召集争议较大的原被告，在审判庭召开庭前会议。同一时刻，在西班牙，证人徐某凌晨3点如约出现在移动微法院的另一端，在线作证讲述事情的经过。
记者从北仑区人民法院了解到，为稳妥有序推进在线诉讼，有效促进信息技术与审判执行工作深度融合，今年，该院专门出台了《关于民事诉讼证人在线出庭作证的实施办法（试行）》，严格把握实用性、规范性、独立性导向，推动证人在线出庭作证走向智能化、制度化、隔离实质化，切实便利证人履行出庭作证义务，有效提升诉讼效率，降低当事人诉讼成本。
日前，该制度及相关案例还作为典型经验被最高人民法院编入《人民法院司法改革案例选编（十一）》。
以实用性为技术导向，推动证人出庭走向智能化
在“葡萄籽案”中，原被告双方交易是由案外人徐某介绍达成的，法院依法将徐某追加为证人出庭作证。但徐某正在西班牙做生意，短期内无法回国。那原被告的争议该如何解决？
为避免案件陷入僵局，方便证人异地参与诉讼，庭前会议前一天，法官助理联系证人徐某，教他如何使用移动微法院并约定了庭前会议大致的作证时间。庭前会议当天，通过移动微法院多方视频功能，证人徐某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证言，顺利完成了出庭作证。
“除了移动微法院外，我们还增配了5个‘云上法庭’、8个微法院法庭，并开设1个互联网法庭，根据案件实际情况和证人参与能力，为证人在线出庭作证提供多种平台选择，节省证人出庭作证成本，切实保障当事人诉讼权利。”北仑法院有关负责人说。
同时，为确保证人身份的真实性，北仑法院运用生物特征识别、证件证照比对等技术识别和确认在线出庭证人身份，出庭作证前后两次验证证人身份信息。证人作证前通过网络实名认证、法院线下认证等方式完成实名认证，法官对证人身份进行审查。证人进入在线出庭作证平台后，再次通过身份信息确认、证照比对进行精准核对，避免他人假冒证人提供虚假证言。
据了解，虽然是在线出庭，但全程都是按照线下出庭作证流程开展，要求证人全程遵守庭审纪律，依照庭审规则陈述证言，接受询问等，切实增强仪式感，维护庭审活动权威。作证过程中，音视频信号连接由法官掌控，一旦发生其他人员在远程场所干扰庭审、指挥证人、证人随意切断或离开视频画面、当事人诱导证人等违反法庭纪律的行为，法官可立即停止在线作证程序，并视情取消证人作证资格。
截至目前，已通过各平台开展证人在线出庭作证65人次，已及时制止不当行为近20次。
以规范性为价值导向，推动在线作证走向制度化
为更好地明确在线作证适用范围，一方面，北仑法院通过“列举+概括兜底”的方式，规定在线作证适用于“在线方式进行庭审的案件”“出庭作证成本过高”“证人因健康原因、交通不便、不可抗力等不能出庭”等6种情形。另一方面，为防止虚假诉讼和在线作证适用泛化，北仑法院从审理程序、证人情况、当事人诉讼表现等方面做出反向限制，规定“适用普通程序合议制审理的案件”“申请证人出庭作证的一方当事人或证人是职业放贷人、失信被执行人、诚信诉讼码为黄码或红码、滥诉行为人等有不诚信诉讼可能的”“一方申请以在线方式出庭作证的证人超过3人”等7种情形下，当事人申请证人出庭作证，一般不得适用在线方式进行。
“很多人觉得网络不靠谱，隔着网线，怎么说都行。但是在庭审中，无论线上线下，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。”北仑法院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，为确保证人如实作证，该院特意制作了证人保证书模板即《证人誓词》，运用电子签名等技术手段要求证人在线签署，并当庭宣读证人誓词，证人在作证过程中保持站立姿势，确保至少上半身完全显示在视频画面的合理区域，全程录音录像并在线传送至数字法庭，庭审记录以录音录像为准，从形式上强化如实作证威慑。及时制止证人具有偏向性的主观臆测和评判，一旦发现证人故意作虚假陈述，根据情节轻重予以训诫、罚款、拘留等。
同时，北仑法院还以实际需求和规范审查为指引，进一步保障当事人的异议权。证人申请在线作证，经初步审查认为理由成立的，征询当事人意见，当事人可以在指定期间内提出异议并说明理由。异议成立的，不予准许证人在线作证，并通知其线下出庭作证，异议不成立则向证人送达《在线出庭作证通知书》并告知双方当事人。试点以来，因当事人异议成立，通知证人线下出庭14人次。
证人出庭作证以全流程一次性审理为原则，但为方便证人出庭，可根据实际情况适当调整庭审环节，如提前作证以减少等候时间。在必要情况下，准许证人在法庭调查等其他庭审环节之外另行在线作证。目前，共在19件案件中单独进行证人在线作证。
以独立性为目标导向，推动隔离规则走向实质化
身在西班牙的徐某虽然进行了在线作证，但除了作证环节外，其他的庭审内容他一概不知情。北仑法院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，证人进入在线作证平台需要由法官引导或发起，在集中进行的庭审过程中，法官在证人出庭作证环节方将证人引入移动微法院、互联网法庭，或向证人发送邀请码，允许其进入“云上法庭”平台，作证完毕后，证人立即退出在线诉讼平台，保证证人不旁听案件审理。
除此之外，北仑法院还建立了指定场所在线作证规则，对于“对方当事人提出合理理由认为证人作证可能受他人指挥”“有多个证人需要在线出庭作证”“申请证人出庭作证的一方当事人在非本院指定场所进行在线诉讼”等4种情形，规定证人应当前往法院指定场所，在指定场所工作人员监督下开展线上作证。可供选择的指定场所包括其他法院审判法庭、司法所、县（区）乡（街道）矛盾纠纷调处化解中心、村（居）民委员会和社区服务中心等。
为保证证人不会被其他因素干扰，北仑法院还专门设置了线上候审室。根据现有技术条件，在庭审开始后证人作证前，由书记员或法官助理通过微信、钉钉等在线通讯软件发起与证人视频连线，作为线上候审室，实现证人在线候审，候审期间不得使用通讯工具、与他人通讯或非必要交谈。
“这次作为典型入选《人民法院司法改革案例选编（十一）》给了我们很大的鼓舞，之后我们会继续保持创新精神，将信息技术更好地运用到日常的工作中，给老百姓带来更多的便利。”北仑法院有关负责人说。 （记者 王 珏 通讯员 李虹怡）
